青竹酒 作品

第 67 章 顧亭:這個家沒我得散





李崇盯著靠在榻上一言不發的人,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幹嘛不出聲?你白日裡都在忙什麼?”




宋離抬眼難得在他的面上能看到一絲類似心虛的神色:




“沒什麼,就是悶得慌練練字而已。”




李崇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我的臉上是不是寫著四個字,我很好騙?你是王羲之啊?除了睡覺的時間都用來練字,還連太醫的醫囑都不顧及?”




宋離雖然不知道王羲之是誰,但是李崇生氣他是看出來了,便想著怎麼哄哄他,只是他這片刻的沉默看在李崇的眼裡就是消極抵抗,他最怕這人不將身體當回事兒:




“張衝,去將督主白日寫的東西都拿過來。”




張衝看著瞧著這兩位鬧彆扭,恨不得將腦袋塞到地縫裡面去,聽到這聲厲喝圓潤的身子都是一個激靈。




皇上的話不可違逆,他還是溜溜去了宋離的桌案上,將那白日裡瞧著他寫過的摺子給拿了過來,雙手遞送到了李崇的手中。




李崇壓著火氣翻開,卻在翻開的時候人都愣住了一下,這摺子上沒有多少的文字倒是有不少的圖,瞧著像是家譜一樣,一行一行一代一代,有人名,官職,這圖的下面還有上面一些大人的履歷。




他翻看了幾頁,發覺這厚厚的一本摺子已經快被寫滿了,大到一二品大員,小到五六品的外放官員都有羅列在內,這摺子是寫給誰看的不言而喻,他忽然心頭有些愧疚還有些發酸,這人明明是為他整理的這些東西。




他是怕他不識得朝臣,又不明白朝臣之間的關係,束手束腳,才強撐著病體給他都整理出來。




宋離玲瓏心思只著眼一瞧就猜出了他的心思,緩和了面色笑著拉了一下他的手:




“我忙慣了,驟然閒下來無所事事實在是悶得慌,這些東西本就在我心裡裝著,只是寫出來而已,不費什麼功夫。”




李崇哪會真的信了他這話,這些關係錯綜複雜,這圖譜上不光是男丁,連著誰家的女兒嫁到了哪家做夫人這些個姻親關係都列的明明白白的,一家一家整理出來要耗多少精神自不必說,他本來就病著。




李崇手中捏著這個厚厚的摺子,忽然附身抱了抱靠著的那人,宋離下意識抬手也環住了他,手一下下在他的頭髮上撫了撫:




“是我錯了,讓你擔心了,日後我定多歇著好不好?沒事的,今日就是有些吹了風,你別總聽顧亭胡說。”




李崇都忍不住被他弄笑了:




“宋督主啊,顧亭每日跟著你怕是也很頭痛吧?”




聽他露出了笑模樣宋離也安下了些心:




“確實辛苦,陛下記得多些賞賜。”




李崇鬆開這人,沒有被這人插科打諢給混過去:




“顧亭說你晨起心悸




明顯是不是真的?別騙我。”




他每日因為早朝或者議事都要比這人起的早,他走的時候這人都還在睡著,中午回來的時候他也早就起了身,所以他是真不知道這人晨起心臟不舒服,這可不是小事兒。




宋離猶豫了一下:




“是有一些,也沒有多嚴重。”




李崇對這人的隱忍的性子是有了解的,他說的嚴重恐怕放在現在都得心衰了:




“心臟不舒服真的不是小事兒,你不能大意,這摺子不準再寫了,這些已經夠多了,剩下的我若是遇到不明白的回來問你也是一樣。”




宋離見他擔憂倒是也沒有再堅持。




接著宋離便被李崇盯著服了藥躺了下去,到了傍晚這燒到底還是燒了起來,陷在錦被中的人面頰殷紅,周身痠疼的提不起力氣,咳聲也是一陣一陣地停不下來,李崇一直陪在他身邊,心底著急但是面上卻不顯得多焦慮。




將人扶著抱在懷裡喂他用了藥和退燒的藥,知道高燒身上肌肉會痠疼,他便坐在榻邊幫他緩緩按揉這手臂和腰腿:




“我...咳咳沒事兒,吃了藥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宋離不願意李崇做這伺候人的活,被燒的灼熱的手心推了推李崇的手,想讓他去看摺子,李崇卻握住了他的手:




“我這皇帝做的還不夠勤政啊?昨日摺子都看完了,放一下午的假沒問題,今日呈上來的也沒有什麼太急的摺子,事事都要我來定,那內閣不是白領俸祿了?”




巖月禮是個靠得住的,日常的摺子他擬的旨意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他也不用日日將自己都綁在那龍椅上做個批摺子機器。




李崇晃了晃他的手:




“好了,你安心歇著,累了就睡一會兒,醒來就退燒了。”




宋離確實精神不濟,加上顧亭在藥中加了安神的藥,和李崇沒有說一會兒的話意識便又有些昏昏沉沉,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李崇親自幫他換了額頭上的帕子,用清涼的毛巾幫他擦了擦灼熱的手心,一門心思守著他,待顧亭再次進來的是時候李崇才幫宋離掖好了被子起身,指了指外面,顧亭會意地跟著他出去。




李崇坐到了外間才問出聲:




“這些日子督主的身子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難受的時候朕不知道,他還叫你們瞞著朕?”




今日的心悸給他提了個醒,這些日子他瞧著宋離雖然身子弱了些,但是卻甚少有很難受的時候,便真的以為他身體還好,卻不曾想那人就是個隱忍性子,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想瞞著他,今天要不是讓他給撞見了,恐怕他也會緘口不言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顧亭聽到了李崇的問話,胸腔中那憋了好多天的話總算是能有了出口,這可是皇帝問的,他不答可是欺君之罪,立刻拱手:




“陛下,督主這幾日除了心悸明顯之外,晨起的時候失明的情況也比早前多了一些,兩三日便會有一日晨起那會兒看不見東西,緩個一刻鐘甚至兩刻鐘才能瞧見,待瞧見了之後才會




讓宮人伺候起身(),甚至若不是臣日日在他晨起時請脈6()_[((),他便是連臣也不會叫進來。”




就更別提告訴陛下了,這話顧亭在心底唸叨了一句,李崇捏緊了手指,這些日子他每每見到宋離的時候,他除了常用藥或者精神看著差一些之外從無別的症狀,他竟然真的以為他一切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