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見面禮

  “方……大少爺……請原諒我……”李保姆掙扎著爬起,跌跌撞撞向方宵和虞幸的位置走過來,失去了視線,她就像個無頭蒼蠅,還是個滿臉滿手都血湖湖的無頭蒼蠅。

  虞幸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嘴角勾了勾,又刻意後退一步。

  “站住。”方宵果然注意到了虞幸的小動作,他高高在上地宣佈了李保姆的結局,“過來幹什麼?你想把你這一身髒血抹到我身上嗎?看著就噁心啊。”

  “沒了眼睛,你就什麼用都沒有了,正好家中現在不需要保姆,李保姆,從現在起,你就從方府搬出去吧。”

  他每一句話都不急不緩,如同宣佈死刑的執行官。

  李保姆因為疼痛嘶鳴著,淒厲道:“大少爺,你是要——”

  方宵平靜到冷酷的地步:“你被辭退了。”

  話音剛落,“萬念俱灰”的李保姆哀嚎一聲,跌跌撞撞爬回假山旁,開始彭彭撞假山。

  “我在方府伺候了這麼多年,離了方府,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

  虞幸眸光一動,幾乎亢奮地向前一步,發洩又快意地吼道:“那就去死啊!”

  李保姆撞得更狠了。

  虞幸就這麼死死盯著她,咧開一個笑:“快點死吧!變態!”

  觀眾看了他一天半的直播,見過了他平時的從容和玩笑,也看到了他偽裝示弱的樣子,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情緒外放。

  恨意和快意交雜,毫無惻隱之心地看著眼前的殘忍場面,甚至因此興奮。

  這幾乎讓人感覺,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方宵,虞幸能衝上去摁著李保姆的頭幫她撞。

  這會兒他比李保姆更像一個變態。

  [墮落線的兄弟,輪到你們的專業了]

  [嗯……話說這也是演出來的嗎?]

  [他被方幸的角色影響多少了?這會不會是因為認知原因,讓幸真情實感地感受到了快意?]

  [不至於吧,老粉表示他演技確實好,而且他可是頂層大老,哪那麼容易丟失自我。]

  李保姆的頭很快血肉模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方宵一切盡在掌握,從容道:“死了。”

  他轉頭,發現弟弟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也不知裡面有幾分興奮過頭和幾分恐懼。

  方宵抱抱虞幸,笑意深深:“好弟弟,現在家裡沒有你最討厭的人了。”

  他失去了一個可以用的下人。

  但他殺了李保姆,讓虞幸“得到”了親情的偏愛和復仇的快樂。

  他把每一部的得失都算計著,比如這一次,弟弟的思維應該到了已經想要主動留在府中的階段了。

  “謝謝哥。”虞幸緩了過來,抬起頭,語氣有點茫然,“你好像還是以前那個對我很好的哥哥,而且現在,你不用以傷害我為手段了。”

  “誰說不是呢,我成了方府的主人,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啊。”方宵趁這個機會勐刷好感度,“不是要去看你嫂子?”

  “嗯。”虞幸整個人平靜了很多,雖然還是下意識的會捂一下腦袋,但好像已經不排斥方宵了。

  嫂子明珠的房間也在這個院子裡,走幾步就到了,院中發生這麼大的事,她也沒出來看看。

  虞幸跟在方宵後面,忽然想起來問:“嫂子是生病了嗎?她今天一直沒有露面。”

  方宵腳步頓了頓:“沒。”

  他的笑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她出不來。”

  還不等虞幸再問,方宵已經推開明珠的屋門。

  “嘩啦啦……”

  鎖鏈碰撞的聲音在虞幸耳中響起,他愣了一下,往裡看去。

  這間房很有女子閨房的感覺。

  虞幸得收回之前認為兩個少爺的房間是保存最完好最精緻的房間的想法,因為眼前的明珠房間,才是真正的奢華。

  房中隔斷牆上擺著各種精巧玩意,玉石擺件溫潤平和,外間的貴妃塌上鋪著光滑錦緞,一套玉壺茶杯放在托盤中,置於小几正中央。

  透明的水紅縵紗從房樑上垂落,將縵紗後的纖弱女人身影映襯得朦朧又柔美。

  珠串成簾,叮噹作響,和縵紗形成一重又一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風光,隱約能看見裡間的拔步床和梳妝檯。

  梳妝檯上的珠寶胭脂隨意放著,滿滿當當,似乎是主人用過後懶得收拾。

  女人背對門口坐著,因為縵紗遮擋而看不清在做什麼,只能看見及腰長髮隨意披散,穿的似乎是睡裙,一雙玲瓏白皙的腳沒穿鞋襪,直接踩在屋中毯子上,其中一隻腳腕好像被什麼東西圈了一圈。

  任由虞幸先將房間打量了一遍,又好奇地看了會兒女人的背影,方宵才溫聲道:“明珠。”

  裡面的女人動了動,站起身朝外走來,嗓音同樣溫和似水:“方宵?怎麼這個時候來看我了?”

  她又牽動了腳上綁著的東西,嘩啦啦,鎖鏈聲分外清晰。

  虞幸第一時間做出驚訝反應:“哥你怎麼……”

  他小聲接後半句:“是在囚禁嫂子?”

  方宵還沒回答,水紅縵紗已經被拂開,女人帶著鎖鏈聲款款走出。

  看到她的瞬間,虞幸就把這個女人和不忘居雅間中的殘影對上了號。

  不過眼前的女人要更瘦些,身上少了活潑的氣質,多了沉靜和溫柔,還有更多的隨意。

  剛過膝蓋的睡裙被她隨意套在身上,連腰間繫帶都鬆鬆垮垮,露出大片雪白,峰巒若隱若現,脖頸和鎖骨都殘留著一些曖昧的痕跡和泛青的指印。

  虞幸也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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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看到明珠的臉。

  實話說,明珠長得很漂亮,也只是漂亮,和現在的許婉相比差了太多,更別提美杜莎那種有些欺負人的容貌。

  可是,看見這張臉的瞬間,虞幸的腦袋嗡嗡作響,從進門開始積攢到現在的認知扭曲似乎在這一刻集中爆發,如火焰一般在他大腦中灼燒。

  這種扭曲甚至讓人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幾乎是在意識到扭曲的進行時,就已經變得心甘情願。

  虞幸倒不是心甘情願,他在注意到自己心跳不對勁時就在腦中拉響了警報,詛咒之力在體內悄然翻湧,一旦感知到惡意,就會將那股試圖篡改他認知的力量壓制下去。

  身處方府,敵人的主場,他暫時做不到將那種力量驅逐。

  然而很快,虞幸就發現那種灼燒感並不是某種針對他的認知攻擊,而是來自於他自己的身體。

  明珠的臉好像在此時擁有了別樣的魅力,每一個角度都那麼討人喜歡,連帶著,睡裙下這副軀體身上的痕跡也變得清晰刺眼。

  他的身體在發熱,心跳加快跳動,渾身的灼熱感最終都匯聚到一處,使那裡彰顯出明顯高於平時的存在感。

  虞幸童孔有瞬間的放大,腦袋裡打出無數個問號,讓他少見地懵住了。

  是認知扭曲……

  他不知道自己臉有沒有紅,這種情況,見多識廣的虞幸還真就沒遇到過。

  如果要用一個最確切的詞來形容他此時的感受,大概是“怦然心動”。

  畢竟他的心臟跟抽瘋似的在那跳,提醒著眼前女人對他的吸引力。

  虞幸還是清醒的。

  他有自己的判斷力,即便看向明珠時,會下意識認為這個女人跟對他胃口,但他知道這都是認知被操縱的結果。

  他忽然想起方宵寫的信中提到過。

  他們從小就喜歡一樣的東西,方宵喜歡的女人,他“方幸”也一定喜歡。

  虞幸原本以為這就是方宵一廂情願的一種修辭手法,沒想到,這居然是事實。

  雖然不知道明珠到底哪裡戳到了方宵,總之方宵對明珠的喜歡一定到了病態的地步,而和方宵喜好一樣的方幸,也很容易對明珠產生同樣的感情。

  認知扭曲是讓他慢慢和“方幸”融為一體,忘了推演者的身份,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人,然後再去認同現在已經屬於方宵的“信念”。

  虞幸經歷了墨香味中被他半放任的扭曲,再加上林林總總都“得到”,一定是會被影響到的,之前和方宵談的事情都太重要太嚴肅,他防備心重,所以這種影響沒有體現出來。

  誰知道,那些影響會突然在這種虞幸從沒想過的領域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而且相比於心理上那微乎其微完全可以無視的“心動感”,身體上的激動明顯太離譜,他不知道是不是千結領域的力量自帶這種效果。

  空間太緊,有點難受了。

  他遠離美杜莎,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在直播的時候發生啊。

  ……千結這個邪神,真的很討厭。

  虞幸眼底閃過寒芒和殺意。

  他極度厭惡在這種事情上不受控,這實在是太過越界,已經觸及到了他給理智定下的警戒線,如果那條半人蛇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大概會什麼都懶得顧忌,直接格殺!

  “弟弟,這就是你嫂子,她叫明珠。”方宵拍拍的神色有些莫測的虞幸,又帶著笑意看了眼虞幸的褲子。

  ……可惜,那條蛇不在,我還要走任務。

  虞幸壓下陰森殺意,將敞開的風衣攏了攏,遮住丟人來源,聲音微啞:“嫂子好。”

  明珠大概也沒想到進屋的不止方宵一個人,在看到和方宵長相有幾分相似,但是更加年輕的虞幸時,女人驚訝地睜大了眼。

  “難道你是,方幸?”

  方宵點頭,又給她介紹:“我弟弟。他今天剛回家,以後你們每天都會見面,我就先帶她來跟你打個招呼。”

  明珠溫婉一笑:“弟弟好。”

  然而即便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誰,明珠好像也沒有要整理一下衣服的意識,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在意,還是認知中已經沒了一些常識。

  方宵這會兒倒是想起了他在信裡還寫了什麼,壓低聲音,湊到虞幸耳邊,揶揄道:“我說的沒錯吧,你肯定會喜歡明珠的,我們的喜好,向來驚人的一致。”

  “我說了能把明珠也分享給你,你也別忍了,我們日子還長,不差聊著一會兒,哥出去,你留下,就當是……你嫂子的見面禮吧。”

  虞幸差點沒控制住表情黑下臉。

  他長出一口氣,用極為平穩的聲

  音,一本正經道:“只是充血,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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