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童子 作品

165. 第 165 章 生活轉變。

    林飄看著沈鴻離去的背影, 心中沉思了片刻,解決靈嶽的事情

    林飄快步跟上去“你什麼時辰回來”

    沈鴻想了想“大約過一個半時辰就夠了。”

    林飄點了點頭,不算久, 事情應該不算大, 應該是去找個人情託個關係, 順當的話就能把二狗放出來了吧。

    “那我等你吃晚飯。”

    沈鴻點了點頭。

    山子跟在身旁,走到側門, 林峰和吳遲已經抱著兵器在外面等著了, 馬車也已經備好了。

    車伕看向沈鴻“大人,是去哪裡”

    沈鴻走上車馬, 進了車廂,山子道“去戶部左侍郎郭珩府上拜訪。”

    車伕領命, 馬車走出巷子, 向著郭珩家駛去。

    郭珩此時正在家中品茶,懷中摟著美妾, 吟詩弄曲,蜜裡調油, 他新送了這小妾一塊綠寶石的項鍊,那項鍊綠瑩瑩的,剔透的像一湖深水一般, 掛在小妾雪白的脖頸上,垂在纖弱的臂膀和鎖骨間,非常的入眼,瞧著格外動人。

    外面匆匆有人來報“大人,沈鴻前來拜訪。”

    “沈鴻”他驚異“他來做什麼他和誰來的他帶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他自己來的,身邊有幾個侍從罷了。”

    “幾個”

    “三個, 一個是平日貼身跟著他的張望山,還有兩個是會武的,也常常跟隨在他身邊,都是熟悉面孔,並沒有生面孔。”

    郭珩點了點頭,思慮了片刻“去,把他請到廳中坐著,先上好茶待著,我一會就過去。”

    外面的人匆匆離去,懷中的小妾嬌笑著點了點他的鼻頭“這沈鴻是何方神聖,瞧把大人嚇得。”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郭珩鬆開手,小妾見狀也從他腿上離開,去一旁擺弄自己的髮飾珠寶去了。

    郭珩猶豫了一下,又叫了兩個信得過的侍從來跟著自己,他倒不是怕沈鴻做什麼,沈鴻向來是個文質彬彬的人,不會做出一些魯莽的事情,但他心裡難免發虛,還是得有些靠得住的人在身邊做依仗才行。

    他大致也知道沈鴻是為什麼上的門,想來想去也只是為了李靈嶽的事情,但他沒想到沈鴻真會因為這個事上門。

    “完了,完了。”他暗自低聲,他和大人都料想錯了,想著沈鴻也是做做樣子幫著搭把手,真到了幫不上的時候是不會再繼續往裡面使力的,沒想到居然會為了李靈嶽的事找上門來。

    沈鴻這麼一個聰明人,想要應付過去不還把人得罪了,可就要費大工夫了。

    郭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整理好衣袍走出門去,到了廳堂,將沈鴻已經坐在裡面,快步迎上去“沈鴻老弟,怎麼今天得閒想起老哥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啊。”

    沈鴻站起身來“郭大人,有事前來,攪擾了。”

    “哪裡哪裡,巴不得你多來攪擾。”

    郭珩見他不套近乎也不接話,知道是沒有推諉的地步了,便坐在上位,丫鬟上了茶,他不斷的用餘光看向沈鴻,他沒提李靈嶽的事,就等著看沈鴻到底什麼時候按捺不住提起這個事。

    沈鴻淺淺笑著,一派溫和謙遜“郭大人,晚輩實在有個事想不通,近來也不知道向誰求教,正好想到了郭大人,郭大人是此中翹楚,請教郭大人是正好的。”

    郭珩心一下提了起來,豎著耳朵等著聽沈鴻說話。

    沈鴻道“我在外時,聽見一些東西,聽說有一種稅,叫庫子錢,還有神佛錢,另又有口食錢,晚輩想知道這是什麼。”

    郭珩哈哈一笑,低下頭去喝茶,心想果然來者不善,他們做慣了這些事,上京哪個不是慣會看眼色的,還是第一次被人門道面前來,叫他一時也不敢輕易開口,只淡淡道。

    “沈大人是在哪裡聽見的這些”

    “在南方興修水利時,聽百姓說起日子辛苦,賦稅名目許多,稍微聽了一耳朵,反倒有些心中不解,我想一定是有些什麼誤會吧。”

    郭珩搖了搖頭“下面的人就是這樣,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離天子遠了便什麼都做得出來,苛捐雜稅,竟有這些名目,實在是聞所未聞。”

    沈鴻點了點頭,兩人笑著,相談甚歡,半個時辰之後,郭珩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他只能強撐著道“沈大人,這樣吧,今日實在是有些晚了,聽聞你家中管得嚴,且先回去用飯,明日我們再談如何。”

    沈鴻點了點頭“有勞郭大人了。”

    郭珩一路親暱的送著沈鴻出了府門,心裡上下打鼓,想著沈鴻真是好定力,硬是一個字都沒提李靈嶽。

    郭珩當然知道他要等的是什麼,他前頭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便是要郭珩這邊自己領會到意思,想要和平共處下去,就抬手放李靈嶽一把,沈鴻格調擺得高,自然不會開口求他放人,也不會要求他徇私枉法一番。

    當真是處處滴水不漏,讓人拿不住一點辦法。

    但這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他讓沈鴻回家明日再來談,沈鴻就這樣走了,自然是知道這件事並不是憑他就能全然做主的。

    送走沈鴻,郭珩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吩咐身邊的侍從“備馬車。”

    “是。”

    郭珩上了馬車,直奔戶部尚書府上而去,到了府上,戶部尚書並不在府上,他便等了一會,才等到戶部尚書施施然歸來。

    戶部尚書是一個有些乾瘦的中年人,但人長得還算高大,看著十分正氣,蓄了一點鬍鬚垂在脖頸前,經常面帶微笑,瞧著像是飽讀詩書,脾氣不錯的模樣。

    郭珩走上去“大人,不好了。”

    戶部尚書皺了皺眉頭“能有什麼不好”顯然是嫌他晦氣。

    “大人,沈鴻找上我了。”

    “沈鴻他還是坐不住了,怎麼,是想求他們放李靈嶽一馬他倒是豁得出來,為了一個同鄉這麼操勞。”

    郭珩搖了搖頭“不是的大人。”他壓低聲音,把沈鴻和他說的話大致的重複了一遍,戶部尚書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臉上的笑意已經徹底消失了,冷著一張臉。

    他不笑的時候格外顯得嚇人,尤其是沒了笑意的遮擋,一雙眼睛冷冷的更顯陰狠。

    戶部尚書沒說話,快步向裡面走,兩人到了室內,才開始了正式的談話。

    “沈鴻真是這樣說的”

    “是,下屬沒有一句虛言。”

    “好啊,他倒是比我想得還硬氣得多,難怪皇帝一眼就看中了他,太子也如此倚重他,確實是個人物。”機心,手段,格調,一個都沒落下,確實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大人,咱們要怎麼對付他實在不是個好對付的。”

    戶部尚書端起茶盞,撇去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茶“對付他做什麼,太子看重他,他手上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他一個貧寒出身的人,沒有和任何一個世家結親,還同世家關係打得這麼好,非要去對付他,他死咱們也得被扒層皮,他既然已經敢來說這些了,就表示他手上已經有不少的證據了。”

    “那還留著他”

    “當然,留著他,他既然現在才把這些事拿出來說,就代表他不在乎,什麼蒼生,百姓,咱們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李靈嶽而已,換不出李靈嶽,他還真能為這件事翻臉毀了自己的仕途不成。”

    戶部尚書笑了笑,怡然自得“不會的,他在賭,賭我們怕,那我們也賭,賭他不敢。”

    郭珩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所以”

    “很簡單,明天你不用理睬他,好好招待著他,把面子給得足足的,但話茬一個都不接,他這麼聰明,還有什麼會不懂我們願意給他三分薄面,但別的,可就不可能了,上京這種地方,不是他混個一兩年就能摸得到底,以為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地方。”

    郭珩點了點頭,反正有了上方的話,他照辦就是了,按照上面的意思來總不會出錯。

    第二日,沈鴻照例在吃過午飯,歇息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前往戶部左侍郎府上,受到了一通極好的招待。

    “今兒早知道沈大人要來,特意準備了些東西,不至於像昨天,瞧著太簡陋了。”

    郭珩一拍手,又是糕點茶果端上來,又是小酒小菜往上送。

    “沈大人嘗一口,這酒是上好的女兒紅,這種年頭的酒,咱們府上一年也就那麼兩罈子,沈大人一定要嘗一嘗。”郭珩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指著酒,嗅著酒香陶然其中的模樣。

    沈鴻看著郭珩不接話,只談酒,絲毫沒有提起別的事的意思,無論是賦稅,大理寺,還是上方的意思,一概彷彿沒有這回事一般,沒有態度就是最清晰的態度,沈鴻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了,將酒杯放在了桌上。

    “晚輩量淺,這一杯就不喝了,留給大人吧。”

    郭珩搖了搖頭“欸,沈大人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我郭某人,還是不缺這一杯酒的。”

    沈鴻站起身“那大人慢慢喝,晚輩就先離去了。”

    “沈大人別急著走啊,再坐一會。”

    郭珩看著沈鴻離去,消失在視線裡,嗤笑了一聲“雖說人人都讓他三分薄面,但我看年輕人還是別太張狂的好,如今我們不讓他了,他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幹慪氣”

    一旁的隨從倒酒“大人說得是。”

    郭府外,沈鴻踏上馬車,山子看向他“大人,這”

    “無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他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讓靈嶽的處境太難,那樣林飄只會越發的擔憂。

    但現在如此,他們是不打算放過靈嶽了,也是存了心要和他一較高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鴻回到府上,林飄已經早早的就在等著了,二狗的事沒解決,林飄始終掛心著,最近家裡人心裡懸著這件事也始終不算安寧,不是在組織著去大理寺獄送飯送東西,就是在掛心著處理二狗的事情。

    林飄在院子裡等他,坐在簷下乘涼,桌上是一壺茶水和一碟山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