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99GbgS 作品

水滸拾遺.36. 訪賢太平莊

卻說滄州太平莊有一人,喚作高大郎,因父母早亡,家中窘迫,又無人幫襯,便遠走繁盛州府,謀圖生計。過得數年,高大郎患病,延醫調治,好一時,歹一時,始終不曾痊可,高大郎不願埋骨他鄉,便動了歸鄉之念。

這一日,高大郎病體稍復,精神略長,盤點行囊,尚有幾兩銀子,便踏上歸鄉途,在路非止一日,這一日已行到滄州地界。高大郎見鄉梓不遠,便加速而行,忽覺心兒迅疾,四肢無力,登時大汗淋漓,癱倒在地,連天叫苦。只緩過了一個時辰,高大郎方覺有了些力氣,心兒稍安,見遠處有挑角屋簷,便慢慢踱將去,待到近前見是個小廟,上書著“寧壽觀”,高大郎支持不住,便臥在階上。那廟中道童聽得動靜,便走出來看,見了高大郎形容狼糠,便問他話,高大郎勉強答了幾句,那道童跑將入去,引出來出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人和一個壯年道人,三人攙了高大郎入了廟中,安置在一處僻舍內。高大郎感恩,便在榻上叩拜,二道人慌忙攔住,那小道童又引了一人進來,老道人見了大喜道:“好了,好了。”對高大郎道:“只你造化,有這番遭遇。這便是有名的妙手回春。”高大郎聞聽,翻將起來,去拜那人。那人挨近了來瞧高大郎,將高他左右兩手脈搏診了片刻,又問他病發情形,道:“此病壞不得性命。只是須聽我言,善作調理,發作便少,可保終身。”高大郎絕地逢生,只在那裡叩謝,問那人姓名。那人笑道:“我非是郎中,只是熟讀了家傳醫方書,照書診治,偶有應驗。上天好生,謝我則甚?壯年道人言道:“此位是太平莊池應登,因他家傳有神術,不願輕棄,常來我廟中與人診病則個。”高大郎聽了又拜。老道人笑道:“此是定數,雖有百里之遠,你亦投我這觀中來。”

自此,池應登悉心調治高大郎,二十日過去,高大郎雖不能痊痾,卻發作漸輕,精神漸旺起來。這一日高大郎自覺無礙,便要歸家,正要作辭,池應登來到,高大郎便先拜了池應登,又拜了二位道長,插手道:“小人久承看顧,無以為報,待歸家後,閒來總要到觀中走走。”說罷取出五兩花銀。池應登笑道:“尋常藥石,所費無幾,只將銀錢布與二位真人便罷。”推辭不受。二位道長見池應登高義,又料高大郎無甚積蓄,便只收了兩吊飯食錢。池應登見高大郎歸家心切,便囑咐他調理之法,高大郎又與他納頭拜了四拜,辭出廟來,徑自歸家。

高大郎久病,不敢逞強,只是捱捱挪挪前行,正行之間,聽得身後響,回身看去,見三四十人,均騎著高頭馬,架鷹馭犬而來,高大郎慌忙避在一邊,不料幾隻細犬見了高大郎,圍將上來,狂吠不止。高大郎見來得兇惡,抖作一團。那馬上坐著一個龍眉鳳目、皓齒朱唇、掩口髭鬚白麵漢子,只聽他喝道:“快牽了這些畜生,不要傷了人。”馬上便跳下幾個僕從與伴當,牽了細犬。高大郎吃這一嚇,心痛復發,撲翻在地。一個伴當喝道:“你這廝又不曾傷得分毫,休要做此狀。”高大郎不與他辯,只是叫痛。白麵漢暗忖道:“看他不似個潑皮閒漢,莫不是有瘋症?”便跳下馬來細看高大郎。見高大郎渾身無力,汗如雨下,便道:“你是何人?卻如何這般?”高大郎囁嚅道:“小人久病,卻才吃了一嚇,甚是艱難,求官人看顧則個。”白麵漢道:“我與你十兩銀子,遣人送你歸家,你道可妥?”高大郎道:“小人便不要官人銀子,只求送小人到那寧壽觀中,自有人與小人醫治。”白麵漢見他不要銀子,便知他良善,便問伴當與僕從中可有知曉路徑的,其中一個胖大伴當原是附近村人,便自告了。白麵漢與他十兩銀子,留下二人與他結伴護送,便上馬引著眾人去了。